河南商报记者 陈薇
学历一般、家境平平的普通人,梦想可以有多大?外卖骑手陈永林有自己的答案。
2020年11月2日,河南郑州,在公司的冬季运营动员会上,美团配送站长刘宗奎西装革履,站上了领奖台,他背后的幻灯片上,“到前线去”四个大字醒目非常。
给他颁发“优秀站长奖”的,是他的上级陈永林——曾经的外卖小哥,如今是美团合作商的公司副总,负责近千名骑手的日常管理与调度。
陈永林(第一排左二)与骑手们在一起
月入过万时转行跑外卖
2017年,因为要“跑业务”,安徽人陈永林只身来到郑州。彼时的陈永林,收入并不低,大学毕业后, 他在浙江做了两年的轻工业外贸出口,后来转去山东重工做业务员,在郑州经营过POS机公司,为中小企业提供金融服务。
陈永林自己回忆称,“2016年、2017年,最好的时候一个月就有一万多的收入,哪怕在今天的郑州,也是比较可观的了。”
面对“收入这么高,为什么还要当骑手”的问题,陈永林的答案与众不同,用当下的网络流行语形容,有点“凡尔赛”。“收入重要么,当然重要,但是工作开心更重要。”当时的POS机公司是与朋友合资开设,风光的时候“赚钱挺快”,但业绩下滑的时候,“压力非常大,每天都要发愁怎么给员工发工资,晚上经常失眠。”
在如今同事们眼中,他们的陈总是一个“有眼光,看得远”的人,进出口贸易最好的时候扎根浙江、制造业繁荣的时候奔赴山东,瞄准“商都”的发展机会到郑州创业。
陈永林后来的选择,再次验证了同事的判断。2017年下半年,陈永林觉得外卖行业“正在起势”,从创业公司退出后,他买了一辆摩托车,开始“跑外卖”。“当时,身边的朋友注意到外卖行业的还不多,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。”对于长期在高压状态下工作的陈永林来说,新工作“很自由,压力远没有做销售大,收入也还算稳定。”
用四年时间成为公司副总
放在普通人中,陈永林的职业发展故事非常励志,但他自己却觉得,这份经历并非不可复制。从跑单的第一天,他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,“服务行业不好干,碰壁是迟早的事儿。”
为了降低碰壁发生的概率,陈永林每天都会认真研究自己所负责区域的路线图,尽可能地减少因路况不熟带来的时间浪费。不到半年时间,他几乎走遍了郑州核心市区的大街小巷,“我虽然不是郑州人,但你随便说一个十字路口,我基本都能想起来附近都有哪些小区。”
经历了近四年的沉淀,2020年4月,公司来到新的发展节点,陈永林被破格提拔为公司副总,主要负责郑州市场外卖骑手的日常管理与调度。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难题,就是骑手的招募与留存。
河南是劳动力大省,相比招募,“更难的是留存”。“不少年轻人都觉得送外卖辛苦、不体面,想把他们留下来,不能画大饼,而要给实实在在的好处,让兄弟们觉得,好好干,有前途。”
陈永林说,当时之所以下定决心跑外卖,很大程度上因为,面试的时候了解到有晋升通道,从骑手到高级运营,从高级运营到站长,再到城市经理和公司管理层。“我们的骑手队伍中,有很多人是具备这样的潜力的,只是需要有人带着他们,让他们看到人人机会均等,努力就都有希望。”
而最能让骑手体会到“机会均等”的,就是站长。在这一点上,不久前刚获得公司“优秀站长奖”的刘宗奎感受最深。
要求每位储备站长“来自前线”
走上管理岗位后,陈永林做了一些改变,他把之前做骑手和站长时的经验复制到管理岗位上,逐渐形成了“传承”的晋升机制和企业文化。他所在的美团合作商,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,“每位站长必须来自骑手”。正弘城配送站站长刘宗奎,正是这种“传承”文化的亲历者。
陈永林看来,当好一个站长,甚至比当好一个城市经理更有挑战。他们每天跟骑手工作生活在一起,不仅要开展新人安全培训、熟悉站点附近的商家、帮骑手做好异常订单的申诉,还要承担骑手情绪安抚的职责,是几十上百名骑手实际意义上的“大家长”。
更多的时候,站长要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。去年年底,有位新骑手连续两天没有跑单,站长刘宗奎联系了好久才知道,骑手认为工资发放不合理,对一笔未到账的奖励存在质疑,“跟站长闹情绪,不想跑单了。”了解情况后,刘宗奎详细地解释了这笔奖励的发放逻辑及到账时间,这位骑手最终消除了怀疑。
“其实有时候双方都有立场,关键看站长遇到问题时是否有耐心。这些管理技巧,必须靠自己琢磨。没有跑过单的站长,不太可能站在骑手的角度考虑事情,遇到问题,也不可能有好的沟通结果。”
陈永林认为,好站长还有一条标准,了解所有人的家庭情况。“比如,个别情况下,有的骑手会想预支工资,如果你对他的家庭情况够了解,就能判断他预支工资是真的有困难,还是另有他用。”
美团研究院发布的《2020上半年骑手就业报告》显示,90后骑手占据近半壁江山,成为主力。面对这群年轻人,陈永林认为,“每个人都需要归属感,你想让他留下来,就必须把他当朋友看。”
来自前线,到前线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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