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州姑娘小陈反映,通过BOSS直聘,她到杭州跟一家公司签约,成为“面诊主播”。她本觉得“主播”这个职业是光鲜亮丽的,可现在实在接受不了顿顿吃泡面的生活。
视频:女子签约“面诊主播”三个月,吃了两个月泡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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签约“面诊主播”
吃了俩月泡面
小陈:“快吃完了这一箱。(本来是一箱的是吧?)对,本来是两箱的。(每天吃几顿泡面?)两顿,因为这个泡面才一块钱一包,康师傅要两块多一包。(这么省的,那这样吃泡面几天了已经?)两个月了,因为第一个月的时候我还有点钱。”
小陈签的是“面诊主播KOL经纪合约”,从今年5月24号开始,到2027年5月23号终止,有效期限5年。甲方是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,乙方是小陈。
目前小陈租住在杭州紫创商务中心的一个公寓里,公寓面积二十多个平方,摆了一张床,还有一些直播的设备,包括桌椅、电脑,照明灯等。
小陈:“(面诊主播是什么意思?)就是给人进行医美设计,看脸,然后建议她进行微调,我的获利渠道就是挂面诊卡,消费者拍那个卡我可以给她设计,但是从始至终三个多月,我没有看到过这个链接,因为我还在试播阶段,他说我还不合格,我个人的账号是有一千多粉丝的,他说可以先用我个人的账号进行试播、进行训练,期间有运营、编导,也是来这个房子里上班,但是都是一个星期左右就被炒了,都说他们能力不行。”
小陈介绍,自己在医美行业做过,所以可以做面诊主播。合约约定,小陈根据公司安排重新开设的SNS平台账号,由公司负责注册。
合约还约定:协议签署之日起前三个月内,公司承诺自行或由公司指定第三方投入300元至1万元用于账号的网络推广;协议签署满三个月之日起至本协议合作期限届满期间,公司承诺自行或由公司指定第三方投入1万元至200万人民币用于网络推广。
小陈:“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,没有给到我这个账号,也没有按约定的前三个月给我投流三百到一万,我现在是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,所以我要求解约,我的违约金是一千万,我当时真的是没有看,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行业是这个样子的。”
小陈介绍,公寓和直播设备都是公司提供的,自己可以免费住宿,但公司没有提供生活费,自己已经吃了两个月泡面了。记者仔细研究了这份经纪合约,关于小陈的收入,大概意思是要直播产生利润后才能跟公司进行分成。目前小陈想提前解约,按合约约定需要赔偿公司一千万元。
记者陪小陈赶到了公司。
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 张总:“合同她给你看了吗?(合同上就是好像产生利润才有分成,是这个意思吧?)对呀,房租是我们付的,四个月房租是我们付的。(一个月多少钱?)三千一。(那生活费这一块呢?)生活费我们不付的。”
公司的张总介绍,已经给小陈解决了住宿问题,剩下的吃饭问题,小陈一个人的话,他认为每个月一千块钱左右就够了。
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 张总:“杭州生活成本哪一个是大头?是不是住宿是大头?那你说一千块钱,我一天也就几十块钱,你说几十块钱都没有吗?工作这么多年了。你现在自己来闹事,你要搞清楚,我们九月份有商业计划,都跟你讲得很明白。(小陈:但是我活不下去了呀。)你活不下去是什么情况呢?你现在闹到这个程度你觉得呢?我们哪里亏待你了?(小陈:你没有亏待我呀。)我们完全按照合同在走的。”
张总介绍,公司已经接到了9月份的业务,跟医美机构合作,合作内容不便透露。此前已经微信通知小陈,到时候给她计算提成薪酬是3%到5%,远高于合约约定的1%到2%,而且考虑到小陈的情况,也可以按周结算。
记者提了一个建议。
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 张总:“(公司能不能先预支一笔钱作为生活费,让她能够吃上饭?)我说我可以跟我们公司讨论。(然后到九月份有活动了,你不是保证有业务,从那里面扣不就好了嘛,暂时一起携手度过难关,你们同不同意?)现在是她那边。”
小陈:“我不信任他,我非常不信任他。”
小陈说自己不信任张总,是因为对方根本没有按照合约的约定来做,导致自己没有信心做好直播账号。她认为是公司违约在先,希望能无责解约,自己不用赔偿一千万的违约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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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一签约主播
研究吃饭问题
合约约定,小陈根据公司安排重新开设的SNS平台账号,由甲方负责注册。她说目前直播都是用自己个人的账号,公司并没有注册账号给自己用。
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 张总:“(小陈:你现在要负责注册一个账号给我。)谁说一定要有,你已经有了直播账号,已经绑定了,只有唯一直播账号绑定,你这个条件应该是清楚的吧。(小陈:所以是公司给我一个账号。)什么叫公司给你,你已经有一个账号了。(小陈:他不愿用他自己的一个信息开设一个新的账号,因为没有过一千粉丝,他也不愿意花钱去买粉丝,所以他要用我的账号。)(记者:还要买粉丝啊?)她在说买粉丝,我们没有说过这种事情,本身她的账号就可以做直播的事情,干嘛还要另外再弄一个账号呢?”
公司的张总指出,合约第四条关于SNS平台账号管理,内容是“乙方也就是小陈承诺本合同签订前已经注册使用的全部SNS平台账号如下”,上面小陈列出了自己的所有网络平台账号。公司的张总介绍,按合约小陈自己所有的网络平台账号都由公司统一管理和使用。
小陈又指出那一条“本协议签署之日起前三个月内,公司承诺自行或由公司指定第三方投入300元至1万元用于账号的网络推广;本协议签署满三个月之日起至本协议合作期限届满期间,公司承诺自行或由公司指定第三方投入1万元至200万人民币用于网络推广”。
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 张总:“(小陈:你哪怕10块钱,你给我投流了吗?)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,你没算过吗?我们算得很清楚,我现在可以列出来给到你,化妆品也是我们买的吧。(小陈:因为我没有粉底液了,我要直播我要拍摄视频,我需要上妆,我只要一个粉底液、一个妆前的隔离,还有一个上妆前维稳的精华,然后就是卸妆油,其它再也没有了,844块5毛5。)(记者:对吗?)你觉得呢?这个钱是我们出的。”
公司的张总又指出,在网络推广投入的条款下面,还有这么一条:甲方也就是公司可根据本协议第四条约定SNS平台账号发布的推广内容决定最终投入金额。第四条指的就是小陈列出了自己所有网络平台账号。
张总介绍,目前给小陈购置了844块5毛5的化妆品、那套公寓的房租押一付三一共是一万多,公寓里的各种直播设备加起来也有好几万。小陈则认为,那套公寓不仅仅是给自己住的,也是公司直播的工作室,因此房租和设备,不能全算在自己头上。她认为,公司投入还是太少。
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 张总:“(记者:目前咱们公司签的主播有几位?)签约里面现在主播就是她。(记者:就是她?)对。(记者:那你们全力扶植她不就行了。)全力扶植她的啊,我们招编导、招直播。(小陈:一分钱都不投流啊。)干嘛一定要投流,招人员不算投入吗?(小陈:你人员招的都是些什么人,一个星期就让人家走。)这个行业本身就比较特殊,编导就是很专业的事情,又不是随便什么编导都能胜任,不好就换咯,不好我还留着他干嘛。(小陈:他是真的什么都不做,他不愿意花一分钱去投流,说让我相信这个账号能做起来,让我能赚到钱,我真的求求你了,你不要听他的,因为我们都知道他根本没有要去投入到这个事情,他现在说他要投入但他不会投入,真的不会。)”
小陈说,自己已经吃了两个月的泡面了,公司又不肯花钱搞推广、投流量,她实在是没有信心了,希望无责解约后重新去找一份工作。
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 张总:“直播行业不是这么容易的,不是一口气吃成胖子,很多东西有变化。(记者:别激动,坐下来坐下来。)你看看她的这种眼神,我们跟她讲错这个事情了吗?(记者:吃了两个月的泡面。)我知道,但是过去有时候我们也会请他们吃饭。(小陈:你哪里请我吃过饭?你别再搞笑了。)甜甜请你吃过吧。(小陈:甜甜关你什么事?)甜甜是公司同事嘛。(小陈:公司同事请我吃饭,跟你公司有什么关系?)我们有些是报销的。(小陈:她没有报销,她请我吃饭几百块钱,你给我们的预算是二十五块钱。)我哪里给过你预算?你刚才说我没有请客吃饭,我哪里给你预算过?”
小陈:“上次有一位新编导来,他要求我请新同事吃饭,我问他预算,他说这个中饭五十块钱。(等一下,你现在是不是低血糖状态,是不是饿了?)饿着肚子,吃饭啊,不是,因为他这个事情……(你先控制一下,别激动,万一叫救护车就麻烦了。)”
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 张总:“(有没有饼干之类的?)只有这个东西。(牛奶?)牛奶我没有,只有这种吃的。(你别激动,我看人都在抖了。)”
记者注意到,小陈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,不知道是因为激动,还是别的原因,赶紧让她坐下来,张总也赶紧拿出了一些零食。
杭州定鉴美科技有限公司 张总:“我们没有亏待你呀,九月份你就能赚到钱了。(小陈:你没有亏待我,九月份如果做不出来你就放我走,你所有事情都说做账号很难,那你如果做不出来,我是不是可以走?)做账号很难,你清楚这个状况吗?(小陈:你就回答我,如果做不出来,我能不能走啊?)你先冷静点。”
等小陈平复了心情,身体不再发抖,记者目送她打车回公寓。张总的意思是,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,一切要按合约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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