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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警察局出来，我们各自灌了一大瓶水，我叹了口气。“总算说清楚了，他们这架吵得。”我又叫小卖部的老板拿了第二瓶水。
“你还算好的了，单单让你描述他们吵架的过程，好歹你也亲见了。我和小陆那时侯都在睡觉呢，哪里见到他们打架的场面，纯粹是临场发挥，瞎编了一大段话，总算是让警察记录了一段较为完整的证词，也算帮我们的公务人员做了点贡献，该抱怨的是我们！”林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不知道那个加油站的人员怎么样了？”我问道。
“那能怎么样，不过是也录段供词呗！再严重点就是纵容打架，口头教育批评就算完事了！”小陆喝了一瓶水。
我想起了早上警察敲我们车门的时候，我们正还沉浸在各自的美梦当中，恍惚间看见警察，以为自己在做梦，等到他们在窗外大喊，我们才彻底醒来。林首先下了车。我跟小陆也跟着打开车门。
眼前的景象已经跟昨晚大不相同了，三辆警车停在加油站边，两个人倒在血泊里，救护车上的警报器还在不停闪烁，并不时发出悦耳的“无敌，无敌”的叫声。当然，也少不了我们的媒体朋友们。拿话筒采访警察的是一个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年轻姑娘。
我看着躺着的那两个，一个是“公文包”，另一个是“大生意”。那个“孕妇”捂着受伤的左眼，在跟救护车上的医生谈价钱。
“两个人，押金必须先交30万，而且他们是受害者，接受治疗要花很多医疗费。”
“您看，十万行不行，我出门没带太多钱。”他的双眉紧皱着，一脸苦逼样。
“不行，必须30万。现金不够没事，我们有POS机，可以刷卡，开支票也行，看你的样子，是大老板吧，本来大老板还需要收信用保证金的，俗话说无商不奸嘛，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，不过看你也受伤了，这个保证金就算了！”
“怎么样？价钱谈完了么？”边上的一个警察扔掉手中的烟头，玩弄着手铐，冷冷地说道。
医生跟他耳语了几句。警察就把“孕妇”铐上了。“既然你没钱，就拿劳动抵，法治国家，讲究公平！”
“不是，他们不也有过错么？”他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两个。
“哦，这个自然，不过他们现在不能开口说话，等他们醒了，我们警方会跟他们谈的，我们是讲法治的嘛！”他又点上一根烟，吞云吐雾起来。
“为什么不联系他们的家人？”
“没有联系方式。”
“搜他们身上么，肯定有的。”
“这就是你不懂法律了嘛，怎么可以随便偷窥别人隐私呢？我们是讲法治的嘛！”
“那，你看，警察同志，这两个伤者……他们全身上下只有 5000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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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，你没带发票和银行卡么？”警察问道。
“银行卡带了，不过我得打个电话，叫我秘书汇款。”
“那，你先打吧，钱汇过来了，你就不用劳动了。这个，我们是讲法治的嘛！”警察说着给他打开手铐。
“像这么大的钱，我们公司内部资金周转需要一点时间，所以……”他打完了电话。
“没事，我们可以等，等你的钱一到，这边才可以继续办事。我们是讲道理和法治的嘛！”警察和医生一起点上一根烟，然后就都蹲了下来。
“哦，你们三个。”那个警察忽然站了起来，对我们说道。“昨天晚上是不是也看到这场打架斗殴了？”
“我……我只看见他们在吵架，后……后来觉得无聊，就回车睡觉了！”我紧张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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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一直在车上，那段时间已经睡着了！”林和小陆齐声道。
“谁可以作证？”警察迅速抽完一根烟。
“我可以作证，我确实没看到他们，在我们打架的时候！”那个“孕妇”主动站了出来。
我们吁了一口气，总算碰着个说实话的人了。警察不说话了。
“你们几个，跟我们回局里，做个笔录！”他忽而又开口道。“我们是讲法治的嘛！”
“可，可我们什么也没看到！”林和小陆一头雾水，“为什么还要做笔录！”
“哪那么多废话！等他那个钱汇过来，就立即跟我们走！”
等到火辣辣的太阳爬到高空的时候，“孕妇”的钱终于汇过来了，他的脸上乐开了花，告诉众人这个好消息。众人包括我们在内，不由自主地一起鼓掌。这是警察和医院以及犯人证人的一次愉快地合作。
护士等了老半天，站的腰都酸了，此刻终于把躺着的两个抬上开着空调的救护车，我们也终于坐上了清凉的警车。警笛一路欢歌，向警局开去。
我们的旅行终于还是继续，一路上，车内的广播不断地播颂这次的案件。“我们的人民警察和医院还有案件相关人员通力合作，终于使得本案圆满收尾。更有一个奇迹就是，那两位倒在血泊里的先生，未经抢救就醒了。他们都夸赞医生，懂得用天然的太阳紫外线为他们的伤口杀菌……”
广播里的女主播声音甜美，伴着车窗外山林里的蝉鸣，组成一曲优美的交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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